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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法庭上一片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所有人都凝视着鹿，等待着他的回应。EHR内部，所有的眼睛也都锁定在屏幕上的鹿的身影上，一时间，两个场地，全部寂静了。
随着鹿的笑声，密斯特神采奕奕的眼神也慢慢暗淡下去，流露出一丝怜悯。他知道，猎物要开始垂死前的挣扎了。
鹿的声音已经因为颤抖扭曲地不成样子，他重新抬起头，给了大家一张同样扭曲的脸，牙齿咯咯地打着架：“都他妈在开什么玩笑？嗯？我说这两次军事行动全部都有你暗中操纵，你反过来也说是我动了手脚，但这不都是我们毫无根据地揣测么？双方都带着如此深厚的恶意去揣测，还在这里装什么正义？！”
密斯特微微低下头，移走了目光，这样已经不惜自毁也要毁灭他人的同归于尽的想法下构思出的话语，他根本无法反驳。
鹿的声音越发颤抖，也越法激昂：“这场军事法庭！理应审判的，是我们所有人。”说着，他拧紧了眉头，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寒光，“你也不例外！哈尔威！”
人们都有些莫名其妙，张着嘴，一语皆无。
“我一直不明白，战争的原罪究竟是什么呢？现在我算明白了，这不就是这种携带着满满恶意的揣测么？你们溢时区的人总揣测着避时区的人总有一天会超越自己，取而代之，对他们实行惨无人道的迫害。他们揣测你们要将他们种族灭绝，因此奋起反抗。”
说着，他控制着抖得不成样子得手，擦了一下额头：“你们不也一样么？揣测着EH会对人类造成威胁，殊不知他们只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孩子，哈哈哈哈哈，你们这恶意更恐怖好么？把自己的子嗣做成假想敌，然后成立EHR要将其全部剿灭，哈尔威！你是全场，最他妈不配坐在法官的位置上的人，你才应该站在我的位置，接受审判！”
人们都被他的言论惊呆了，短时间根本没有人能做出反驳。
鹿的声音略微低了一些，他微微抬起头，眉宇间忧伤乍泄。窗外的云朵识趣地退开，阳光洒满了鹿的面庞：“我......一直不清楚我所参加的那些战争的合理性，或许，我早该站在这里也说不定。无论哪一方，都带着偏见将矛盾激化，用恶意定夺他人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么到底哪一方才是正当的呢？或许，每一方都没有吧？”他苦笑了一下，抬起左手，右手因为锁链，也跟着抬起，回头指向身后的所有人，眼神中的苦涩慢慢转化为冰冷：“你们所有人都有罪！战犯们！”
密斯特的声音平和地响起：“那么鹿长官，您是因为不忍心看到我们残害自己的子嗣，所以想帮助EH么？”
鹿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乐意怎么揣测就怎么揣测，所以干嘛把我往好的方向想？直接扣个反人类的帽子不就好了么？”
密斯特平静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鹿长官。你好好想想，恶意揣测的人，并不是你，开启战争的人也不是你，你只是战争的执行者，若你发现了战争的不正当性，直接离开不就好了？何必做那些真正的战犯的傀儡，”说着，密斯特也指了指身后，“就像现在一样。”
鹿听着这话，眼中刚开始的震惊全部化为愤怒，他咆哮着：“你住嘴！我才不是他们的傀儡！每一场战斗，每一次突袭和行军，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我怎么可能是傀儡！我之所以坚持战斗，是因为......我有我自己坚守的东西。”
密斯特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的只有柔和：“您所坚守的东西，是英雄么？”
闻听此言，愤怒逐渐在鹿的脸上凝固，他微微怔住了，而后一丝微小的泪珠滑落脸庞。他的声音哽咽起来，他轻轻哼了一下，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我还是团长时，喜欢和士兵们一起同吃同住，跟他们抱怨上司指挥的不周，跟他们讲述我的战略战术......他们才是我最知心的朋友，是和我最有默契的伙伴......但是，他们也因为我在战场之上的命令而一个个殒命，我知道战争是要死人的，但是，我无法不想着是我的命令害死了他们，倘若不是我，他们也不会，至少不会在这场战斗中死去。”
他又一次昂起来头，在灿烂的阳光中，眼神中闪着温柔的光泽：“每一次胜利之后，我看着狼藉的战场，身边的人们兴高采烈地将我奉为英雄，眼中充满了敬仰，我才能稍稍祷告一下——所有牺牲的人，都是追随着一位英雄的步伐前进着。”他又一次苦笑，“这些牺牲的人们，我的战友们，他们想知道他们献出的生命到底为了什么，是否是为了一场正当的战斗而战，他们是否是为了大义，为了和平而战。我必须告诉他们，你们是对的，你们的生命并不是为了这样丑陋的揣测而平白无故被粉碎......因此，在这个成王败寇的世界之中，我必须夺得胜利，我必须成为英雄！我至死都不会承认我是被这些丑恶的战犯们操控着，而是要对得起我失去的战友，还有我自己。”
鹿说完，平静地闭上了双眼，内心的屈辱，不甘，愤恨，在这一刻全部消散。阳光静静地洒在他身上，好似母亲的双手，抚慰着这个已经四十多岁的婴儿替他抵挡着所有的痛苦。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时间，恬静涌满了法庭，不再是冰冷紧张的寂静，略带着一丝忧伤，还有涓涓地温暖。
密斯特微笑着开口到：“我们无法否认，您已经是英雄了。”
鹿只是轻轻一笑：“没想到最了解我的，是我的对手，啊！太糟糕了！”
哈尔威缓缓站起身，为鹿鞠了一躬：“鹿先生，或许你说的对，我才应该是被审判的那个人。但这里是法庭，我们依旧需要就事论事，不能因为这些原因，就偏离了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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