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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语羚暗想,玉女剑法必集刚柔于一身,要不就非是剑学上的失传的秘籍了。没想到令狐雪云还活着,那玉女剑法就不算是失传了。
令狐雪云见他思忖半晌,暴喝一声道:“小子看招。”
李语羚见她招出轻浮,身轻如燕。与玉女剑派的弟子使出来的剑式倒有几分相似,但她以藤为剑,剑如灵蛇,飘来忽去,只有柔的招式,却无刚的力道。如此内力深厚的剑学高手,不把功力注入剑里,使的却是一些花招,倒令李语羚大为惊讶,大有美女舞剑的感觉。
但几招过后,柔招里透出来的咄咄杀气,令他气为之结。再不敢小瞧了这套剑法,可那幻化出来的招式,远比李语羚在峨嵋时闲云师太所述的高深莫测。
只听令狐雪云道:“前面这几手,只是玉女剑法的起式,要真正学会玉女剑法,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玉女剑法之梅花玉露十三剑,第一招,虚无飘渺。”
李语羚见她的身体平平而起,再疾步游走,像云像雾,要不是她的整个脸庞已毁,配上江湖传言中的她那绝美的面容,她的剑招,比舞姿更能惑人。
又听令狐雪云道:“一剑又幻化出七十二式,每式还可随心所欲,变化无穷。能达臻境,须做到腿脚手头皆柔若无骨,还须招出无形,无人能猜出所出后着。”
李语羚听得一阵迷茫,只是不停的点头。暗想要是让自己学这套剑法,比登天还难,单就第一剑,它的一气呵成,自己就算倾毕生之精力,也是无法学成。它不像毒拐神君张烟霞的棍法和鞭法,一看就懂,难只在须棍法里杂着鞭法,练的乃是分心术。可玉女剑法全然不同,需将精力集中在漂走的长剑上,招随心出,没有固定的剑路可循。与其说它是剑法,还不如说它是随心所出的浑打浑拼。
令狐雪云见他沉思,轻拍了他一下道:“第二剑,柳絮飘飞,长剑伸展,如棉如絮,荡之则开,吹之即去。以柔克刚,以软碰硬,不伤须毫。”李语羚见她边念边舞,柔得如梨花杏雨,向洞壁撞去,不损分毫。望而兴叹,过犹而不及。
令狐雪云使完第二剑,叹道:“第三剑乃两人合壁的剑法,只可惜世上没有能一心二用的人,所以至今我也没悟透这招剑法,只能抛砖引玉,望你日后能学成此剑。”李语羚见她双手互斗,游走如燕入萍水,继起而飞。身影顿化为二,李语羚不禁惊叫道:“金素门的剑法。”
令狐雪云啐道:“这一剑名叫双燕颉颃,甚么金素门的剑法?”李语羚想起她使出来的剑招犹像毒拐神君张烟霞的分心术,是以惊叹不已。但令狐雪云没与金素门过个招,哪知金素门有这么一招。
李语羚不敢再言,他在峨嵋万年寺就因自己看出闲云师太要使的后着,才迫得她改招。对武学高手而言,要轻易改掉一招,那绝不是件难事。要在此刻自托尊大,令狐雪云一怒,将剑招篡改,自己日后练了,不走火入魔,也只是白费功夫,是以闭口不言。
令狐雪云见他不言,又道:“第四剑,清水浮萍,水中浮萍,抛石即开,波纹过而合。敌人剑至则逼,剑离则守。守离相合,剑气飘散,虽未出招,然敌已伤。”
李语羚见她招出轻盈,暗想这招只不过平平。刚一思索,令狐雪云的长剑直入石壁,破空声响起。好好的一片平石,被她长藤做的剑削成两块,跌落地上。要是真剑,洞壁定被削下数寸。他没想到玉女剑法威力无穷,竟是不起眼的一招便爆发出强大的真力,这在他行走江湖半年来,所见最利害的剑招。
令狐雪云不再提醒他,嘴里不停的道:“孤婺齐飞,一翅冲天,所谓一鸣惊人者是也!双手抱剑,如水底跃起,又如鲫鱼跳波,借的是力道,靠的是阴柔。”她这剑使完,又转下一剑,把个李语羚看得头晕眼花,瞠目结舌。
但听令狐雪云喝道:“弱风细雨,绵绵秋雨,随风摆去,随絮飘来。”她的长藤,在空中摇摆,极细且柔,软得微风即倒,用力即化。能将一柄利剑使得如此,定能群雄乍惊,不鸣已惊人。
李语羚暗记着她的招式变化,可到第六剑上,自己只记得每一剑的名目,想记起每招每式的剑式变化,却也忘得一干二净。
可令狐雪云再不停留,又起一剑,攻了出去。嘴里念念有词,道:“玉树临风,高山暴河,风云雨变,随暴不倒,此招乃有名的稀风吹襟,你须看好了。”李语羚一愕,忖道:“稀风吹襟,不是张中楚使过对付金城双侠的一招吗?难道张中楚也会玉女剑法?”
他的一愕,令狐雪云再转下一招,道:“烟波浩渺。”她没再作进一步的解释,只是长藤浮动,由缓至疾,由疾又变缓,如是者三,有如迷雾,浩渺当空,烟云顿起。
他暗叫声,“好厉害的剑招,要是使得实了,洞内恐怕要变成烟雾缭绕的盛景了。”
他的暗叫声中,令狐雪云早转下一招“微风草岸”。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敌攻向左,他避右,敌攻右,他伏左,倒是一招只守不攻的好招。
令狐雪云的招越使越快,虽有些似是停顿,让李语羚瞧得清楚,但不缺为一气呵成,浑然天成。李语羚只听她说完“绵绵秋雨”四字,招也使完。自己倒有几分怅惘,睁大眼睛,看准令狐雪云的一举一动。
但听她道:“烟云过眼,云绕巫山,云散烟消。”李语羚再没看清她招式的变化,她已停在自己的面前。
李语羚更觉失落,如此好的四招,自己却连看也没看清楚,想再请教,可他向来高傲,即使满腹疑团,也不会再问半句。
令狐雪云气聚丹田,道:“记住,无招胜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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