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五蕴（8）
第33个。
市区的十字路口，人群与车辆像不休止的溪水一样流过。而般若站在路口的交点中间，观察所有来往的人，已经有四天之久了。
凛冬已至，街道两旁的树上落满了雪，直到枯枝铺上雪白，它才发觉已经过去了好多天。万物流动的感觉再一次变得清晰，般若突然意识到，它久违地感受到了时间在前进。
千年后的世界是如此方便，但也是如此迅速，倒是让它这个老咒灵有些不适应，但不得不说，有很多新东西还是很有趣的。
仅限于社会。
特意补充了说明后，想到这里的般若不爽地撇了撇不存在的嘴巴。
凡事，只要是涉及到咒术界的那帮人，原本有趣的东西就会变得无趣起来。明明时代在不断进步，他们却越来越故步自封，躲在自己挖的阴沟里像虫子一样苟活——就连年轻的咒术师也是。从起初的百家争鸣，再到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团体，最后到如今以家族为据点，以血脉维系秩序的咒术界，那帮老东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边嘴上说着「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一边又躲躲藏藏不肯露面，恐怕浑身都是腐败的臭味。
记得在浑浑噩噩不知天地冷暖的时候，从文明诞生的那一刻起，它就在世界上行走。那时候的咒术师最为凶残，也是最放肆危险的群体，只知厮杀且认道德于无物，野蛮而粗鲁；自那个远古的时代过后，王朝林立，秩序的胎儿也渐渐拥有了雏形，咒术师们划分阵营的同时也会与咒灵战斗，其中也不乏真正的善者，从不伤害弱小，而是一心一意地救苦救难；再到千年前家族兴盛，天元布下结界，将诅咒全部都笼罩在了这座小岛，从那以后，其它地方的咒灵就很少诞生了，般若也逐渐将自己的活动范围缩小到了日本境内。
所以说，这样的生活真是无趣。原本地球也没有多大，现在又不得不停留在这个小地方，真是煎熬。
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般若抬头望天。这对它来说是跟容易的事情，只要专心去看，它的视线就可以随着光线直达浩瀚的宇宙。
那本该是自己的化身与归宿，明明那么近，却又无法到达。
它伸出手，再次尝试着去往那里，却被无形的结界阻碍。这并不是人为布下的，而是世界本身为它设立的屏障，它还不能离开这里。
果然还是不行……对了，说到天元……
那个小女孩现在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大概早就发现自己了，只不过出于谨慎的习惯，以及千年前的一些纠葛，所以对它颇为忌惮。不过既然能放它和万叶进去，说明天元带有着试探的成分，并不是拒绝。
况且她还有着探查全日本的结界，应该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行踪，等到时机成熟，她会主动要求见它的。
经过四天的观察，般若一共发现了33个被标注咒印的人。
能看到这点细微咒力的人除了般若以外，应该也只有六眼了，但它并不认为这是针对它布下的诱饵。知道它存在的人很少，也都是些千年前的人物，费这么大周折应该不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那么，对这些人施加标记的人是为了什么？
在脑海中过了一遍33人的特征，并没有发现什么共同点，可能还需要再加调查。
嘛，不过也与它无关就是了。
因为今天是放寒假的日子，所以般若要赶时间去接风间万叶和夏油杰回家，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件事，准备飞往高专。
唉？是那天在中介所见过的客户……
般若瞥到他头上那抹显眼的缝合线。都这么久了，伤口还是没有愈合多少，不过比起几个月前，已经好很多了。
它并没有多做停留，很快离开了。
*
头顶缝合线的男人与般若擦肩而过后，一路来到了「时之容器会」。这是名为「盘星教」的教会所在地，修建得格外豪华，除了对此有所了解的人以外，就连东京的本地人都很可能不知道还有一个这样的教会存在。
通往盘星教的道路上空无一人，他抬手，缓慢地构筑出一个长满眼睛的方块模型，又将其捏碎。
“没想到这么早就遇到你了，还真是出乎意料。虽然现在并不适合相见，但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深深感叹道：“我多年不见的挚友啊……”
“教祖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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