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风刮起地面灰白的细沙,淅淅索索地打在如山丘般高大的金属构件上。
披着浅色粗布斗篷的拾荒者们拉着一头臃肿驮兽,小心翼翼地穿梭于白垩色丘陵与巨大的金属构件之间。叮叮当当,驮兽身上的松垮铁壳栗栗作响,听起来像一座挂满破铃铛,在风中沙哑鸣响的铁山。
漫天风沙遮掩着天际温吞鼓胀的太阳,暮色渐渐深沉。当盲眼跳鼠衔着尾巴结群归巢时,拾荒队伍也在背风的山窝停下脚步。
“就地休息!”队首传来一声吆喝。
队伍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息。拾荒者们纷纷拉下头上的兜帽,不约而同的从怀里掏出烟斗点上,围着停下脚步的驮兽开始忙碌起来。
一眼望去,清一色的男性。和其他在荒原上游荡的游民一样,这队拾荒者同样缺乏抑制身体畸变的手段。举手投足之间,拾荒者身上宽松及地的粗布斗篷根本遮掩不住他们身上那些结构简单的金属义肢。
两个体态瘦削些的男人援上驮兽的背部,将拼接式的支架连同硕大的水箱和数十个裹满杂物的污旧麻袋一并卸下,堆在驮兽脚边。右腿裤管空空荡荡、装着铁皮义肢的拄拐老头使劲推挪着堆积在驮兽脚边的杂物,一动一歇,看起来十分吃力。还有三个腹部臃肿的雄壮男人。他们操着装有小钳与改锥的铁胳膊,拆卸着驮兽的钢铁肚皮。他们扛着这些钢板,在早已规划好的营盘上拼起一顶防风帐篷来。
杂物和钢板被一一卸下,原本臃肿不堪的驮兽逐渐变得低矮骨感。
出于某种异样的审美和使用需求,驮兽头部两侧用红绳系着中间涂黑、被风一吹便叮咣作响的圆锡盘。脖子下挂了两只半满的透明水箱,水箱里腌着发黄的植物茎秆。它那管线密布的肚子里塞着积尘的发动机,前胸挂满了风干的肉条和开了口的长筒皮靴。
它看起来又脏又瘦,像极了一条干瘪无肉的土狗。身材像它一般干瘪的女孩坐在狗脑袋上,晃着脚上的大头皮鞋,一手叉腰一手比划,神气十足地吆喝着:
“好狗,卧!”
这条骨瘦嶙峋的土狗便衔着它硕大的红色蝴蝶结尾巴原地踏了几圈,卧在了钢板帐篷外头的杂物堆旁。
营盘上忙碌的人影渐渐钻入帐篷。回荡在营盘上空的,只剩下漫天的风沙和远处时有时无的枪响。
夜幕降临,枪声也渐渐稀疏。
“快进屋来,希,外面风太大了。”
拄拐的老头操着扳手使劲拧着左腿上松动的螺丝,昂起脑袋招呼立在最后一抹余晖里的女孩。
“我不!我要在这儿等尼古和伊赛尔回来!”
立在狗脑袋上的希,只是一味地踮着脚朝影影绰绰的暮色中眺望。
“站那么高,看得见吗?”
“看不见!”希的嗓门又高又亮,说起话来一股子理直气壮。
“我也看不见……”
“科特爷爷,你可是个爷爷了。爷爷当然什么都看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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